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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闭边缘,90%依靠教辅生存
   发布者:jianhe99 发布时间:2012/4/23 阅读:737次  【打印此页】 【关闭
 

明天是“世界读书日”,设立此主题日的目的是为推动更多的人阅读和写作,在文化底蕴深厚的古城西安,我们的阅读环境如何?独立书店,泛指坚持独立人文思想品格的民营书店,被当下的学者称之为“一个城市的灵魂所在”,它的兴盛与衰败或许能一窥我们的阅读环境。守着书店、读着书变老,这是很多爱书人的梦想,但在如今的西安,这个梦想愈加难以实现。记者走访西安数十家民营书店发现,90%以上书店靠教辅书的利润生存,那些不愿牺牲品位、拒卖教辅的书店大多经营困难,随时面临倒闭。

现状:小书店关门背后

全球书店倒闭1万家

在西安大学南路五颜六色的服装小店中间,一间小书屋的关门停业让附近不少人都着实惋惜了一番。“水清浅书屋”十几平方,黄字黑底的隶体喷绘门头并不起眼,但附近很多人都深知这家小书店的独特,按理说,这里紧邻西北大学和大学南路小学,这里的书店卖教辅是理所应当的,但“水清浅书屋”没有一本教辅,最显眼位置的是最新版的《钱穆文集》、《沈从文全集》、《中国在梁庄》等文史哲类图书。

像“水清浅”这样坚持独立人文思想品格的民营书店,被当下的学者称之为独立书店。全国著名的独立书店有北京的风入松、上海的季风书园、西安的万邦图书城、南京的光合作用、广州的方所书城等。其中的一些已经因资金问题倒闭。

记者辗转联系上“水清浅”的店主邵先生时,他已经离开西安前往银川工作,关闭书店的原因是房租到期。

“喜欢,一直想开个书店,2010年4月,把家里积蓄的12万拿出来开了这个店。”邵先生不善言辞,对开这家店的原因,他没有说其他,只是因为“喜欢”,“盈利比较难,利润很有限。”邵先生无奈,每个月2500元的房租在大学南路并不算低。邵先生关门的时候,低价处理了很多书,他说那个过程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伤感:“开店的时候,交了很多书友,他们来帮忙,很多人挽留我,我很感动。”

在水清浅书屋斜对面,有一家“天一编织”店,其前身是在西北大学、西北工业大学师生中口碑不错的天一书店,虽然有教辅支撑,但数年前,天一书店也没能坚持下来。

记者调查西安数十家民营独立书店后,得到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,大多数民营独立书店几乎都在倒闭的边缘,在网络书店、电子阅读浪潮的冲击下,相当一部分不出售教辅的独立书店在亏本经营,经营不错的也仅仅是维持生存,很多独立书店像水清浅书屋一样面临倒闭。

“2000年我有一个梦想,希望书店如寒夜里一盏温暖的灯,安静地守候着看书的人,我们把书店能开多晚开多晚。”这是“光合作用”书店的总经理孙池女士在2007年“中国民营书业颁奖典礼”上的一段讲话,是一段曾经打动了很多人的演讲,但是在2011年,这家书店宣布停业。

2011年,除了“光合作用”倒闭,北京大学门外的“风入松书店”也宣布倒闭,这一年内,全球范围内独立书店倒闭了1万家,这个数字让人触目惊心。

生存关键词——房租造就独立书店与国营书店的不同命运

小寨的“万邦图书城”应该是西安市首屈一指的独立书店,它已经作为一个文化地标存在,即使不买书,去这家书店转转,对爱书人来说,也是一种享受。可是老板魏红建无奈地告诉记者:“根本不赚钱,如果今年房租涨价,我就把这店关了。”这几年,万邦在西安市其他地方开了多家书店,唯独这家店还保持着独立书店的样貌,精选图书,环境清雅,很多读者进店后喜欢坐在楼梯上看书,魏红建专门给楼梯上买了蒲草坐垫供读者使用。即使在全国的学术、思想类书店中,“万邦图书城”的名声也不小,外地人到西安,如果想要寻找一家有性格的书店,大部分人会给他推荐“万邦”。这样独立书店出售的图书大部分是学术类,折扣低,利润低。全国区域中盘商规模最大民营图书批销商——西安天地和合总经理游勇告诉记者,独立书店的纯利润不足2%。

所有书店最大的成本是房租,小寨的房租是西安市区内最高的地方之一,魏红建说经过他的“死缠烂打”,“万邦图书城”的房租已经7年没有涨过。

相比私营的独立书店而言,新华书店并不存在房租问题,国营新华书店有自有门面和物业,减掉了最大的一块负担,而且独有的教材销售带来的丰厚收入可以让国有书店衣食无忧。

“现在还基本能维持,但如果房租上涨,要赔太多就只能关门了。”魏红建说,“不是我‘矫情’,但如果这个店真关门,不只是我的损失,是西安的损失。”

生存关键词——教辅90%靠教辅生存“考试”是书店生命线

东仪路正德书店装修古香古色,60平米的小店,从装修到图书选择,是一家典型的独立书店,不卖教辅,清一色文史哲。开业四年,现在装修店面花费的十万元还没赚回来。店主沈忠说:“没有利润,全都支付费用了,房租啊,水电啊,人工啊,赚的仅仅够维持经营。”为了保证书店的品质,沈忠对书的品种非常挑剔,在网上看到好书,不惜一切进货,新近出版的梁晓声的新书《郁闷的中国人》西安批发市场没有到货,他从当当网上订了几十本摆到店里,虽然价格比批发高,但为了第一上架时间,他觉得值得。网上进货,对沈忠来说,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沈忠说,虽然不赚钱,他还得坚持,只是想做个品牌书店出来。

筑摩书店、爱智慧书店、耕读书店、赛格书城、融侨尚书坊、土门书店、鸿雁书店……如果要细数西安独立书店,可能再找不出更多。他们的生存状况都相似,利润空间非常有限,随时有关门倒闭的可能。

“90%书店依靠教辅生存。”游勇说,各种考试是很多书店的利润生命线,教辅批发价普遍低于社科图书,即使按订价的八折销售,教辅书还有30%的盈利空间,而社科类图书只有2%的利润。游勇说:“做教辅,可以维持生存,但要牺牲品位,所以很多独立书店坚持不卖教辅。”

新探索:逆势开店 欲“以吧养书”

一个城市没有独立书店,就好比失去了精神能量源,依靠教辅生存是不得已的举动,游勇认为,实体书店今后要做成什么模式是大家都需要思考的问题:“要提升服务,线上是可以无限延伸的平台,线下书店只是驻足体验,提供贴身服务。书店建立电子商务平台,实体店只是展示,线上线下结合是个出路。”

3月8日,在西安市太白立交怡丰城内,万邦今日阅读迎着独立书店的倒闭狂潮正式开门营业,这不是一家严格意义上的独立书店,是“书+吧”的经营模式,读者进店,可买书,可阅读,可餐饮。为了给新店张罗人气,学者雷颐、时事评论员加藤嘉一、袁岳等嘉宾先后被邀请到店做活动。

万邦图书城总经理魏红建就此接受华商报采访时说,他并不是不清楚书店目前的经营困境,而是另有打算,万邦今日阅读实际想做成另外一种图书销售模式——高端书店。“我不惧地段和房租,人家纯粹一个茶馆、咖啡馆都能在繁华地段开店,我把茶、咖啡、书加起来还不行吗?”魏红建悲观地估计,书店的困境会越来越严重,以后,书吧里出售的只是少量精选书,不会做大卖场,而是依靠服务来取胜。

游勇不觉得“以吧养书”是出路,他说:“书店卖咖啡卖得好的绝无仅有,台湾‘诚品书店’只是打着文化旗号的商场,‘光合作用’已经倒闭。”

成功案例:不扩张不装修、精选图书 汉枫博文坚持22年

西安市老市民大概还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柏树林的小书店群,还有曾经名震西安的恒河沙书店、天成书店,天籁书店,但现在早已杳无音讯,几十年内,私营独立书店不断地关闭。

柏树林汉枫博文书店已经有22年历史,在柏树林众多小店中,这家店不起眼,门头也不大,店内更无环境可谈,没有装修,书架上密密麻麻放满了各种书。店主孙庆华清楚地记得开张的时间——1990年9月26日,他说自己有两个梦想,一个是当影视剧编导,一个是开一家书店。他选择了后者,并且坚持到今天。

22年来,他只守着这个十多平米的小书店,孙庆华告诉记者:“你看,绝对没有一本小说,都是学术类。我定位很准确,不面向大众,只做高端,所以进货价高,解放路批销7折,我们可能75折才能拿货。”博文书店最新到货中有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《名人书信手札》,孙庆华说,他的店读者群是绝对的爱书人,除了内容,还看重装帧、版本,像《名人书信手札》这种书,是2000年印刷的版本,进价高,没有硬关系,出版社一般不给发货。

经营多年,店面没有任何扩大,对此孙庆华解释:“谁不想把店做气派点?其他书店都在扩张,好多人不理解,我为什么不扩大店,如果扩大,书的利润和成本是不相等的,销售只是平台,书是特殊的文化产品,书的特质限定了你不能有大卖场。但书压资金,今天进来的书,可能压半年一年才卖掉,书店就是让你沉淀,我这么多年就做了这一件事情,过程比较愉悦的,痛并快乐着。”

西安书店业在全国范围来说也算比较强势,民营的汉唐书店规模已经超过新华书店,成为西安最大的图书卖场,汉唐书城董事长唐代伟分析,书店不断倒闭,如果仔细分析,都是经营有问题,不适合当下市场,没有真正走出一条把书和文化休闲有效结合的路。

“民营书店来讲,不敢盲目扩张了,房租费用不断加大,盲目扩张是很多书店资金链断掉的主要原因。书店不是常人能开的,如果想作为商业经营挣钱,这不是好行业,干这个行业是能带来较高的社会影响力,是理想主义者最喜欢的乐园,很多人把开书店作为理想。要是想挣钱,我早就不干了!”唐代伟说,自己当时也是一腔理想开了嘉汇汉唐书店。

今年两会期间,作家张抗抗提出给独立书店减税和补贴的建议,得到很多人支持,唐代伟认为,如果政府能够给民营书业税负和房租补贴的优惠,独立书店的经营会得到很大改善。

本报记者狄蕊红

小资料

“世界读书日”又译“世界图书日”,全称“世界图书与版权日”,最初的创意来自于国际出版商协会。1995年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4月23日为“世界图书与版权日”。据资料表明,自“世界读书日”宣布以来,已有超过100个国家和地区参与此项活动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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